创意与猥亵的一线之差

这一次，黄明志让我失望了。或者说，他让很多（如果不是所有）在改编国歌事件上曾为他仗义执言的人，大失所望。

如果说去年的《我爱我的国家》让人看了会心一笑，部分触及友族敏感神经的歌词只是“一时贪玩”的擦枪走火；那么他在网路上所发表的最新短片《丘老师ABC时间》则非但让我笑不出，还让人觉得他有走火入魔之虞。

这是一支连王晶都望尘莫及的极尽低俗之能事的短片。整支短片内不但充斥着不堪入耳的淫秽词句，饰演“丘老师”的那位男主角的猥亵表情更是不堪入目。根据黄明志的说法，他所采取的是一种具有“爆发力”的表达意见方式。他认为，现在的教育状况，和短片内丘老师乱讲课的情况没有两样。

我不晓得现在的教育状况是否真的已沦落到要用男女生殖器官来形容；可是，不论我们批判的出发点是多么的正义，也不论被批判的现象或人物是多么的不堪，这并不能用来合理化语言暴力的滥用。好比父母训斥犯错的孩子，其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不代表父母可以用粗口来教训孩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短片内有一幕，男主角对刊登阿末依斯迈照片的报章头条一脸不屑及厌恶。如果说明志本身也不认同阿末的寄居论，那么在他自己所制作的这支短片内的大部分内容，从本质上而言，跟阿末的语言暴力其实没有两样。

“有幸”被黄明志用作短片场景的中化中学，其董事会已向前者发出律师信，促请他将短片从网路上删除。黄明志的回应是：这是好事，因为会让更多人发现这支短片，听见边缘人的心声。

我不晓得是因为我不够创意思维，或是缺乏艺术细胞，我看了这支短片后，沉思了许久，都还是听不出那是什么“边缘人的心声”？我更不晓得这样一支污言秽语的短片，可以传达什么样的正面讯息或醒觉意识？

友人说，他只是一个走捷径搏出位的浮夸青年。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一位有才华，有创意的年轻人。然而，有才华是一回事，才华如何被运用又是另一回事。用得不好，它可以是一把双刃剑，伤己伤人。

更重要的是，在网路无孔不入的助威下，它会对年轻一代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如果青少年都觉得“丘老师”所教的那一堆粗言垢语很“酷”，有任何不满就要以性器官的名称来宣泄，这会变成一个怎样的社会？

去年的改编国歌事件，华社普遍上都声援黄明志。就算不认同其表达方式者，大都认为言论自由及创作自由应该受到捍卫及尊重；一些认为黄明志犯错的社会人士，也大都因为黄父出面为子陈情而认为应该给这个贪玩的年轻人多一个机会。总的来说，在巫统的穷追猛打下，华社在黄明志最艰难的时刻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可是这一次，我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用来合理化他的行为。

我想跟明志说，我写这篇稿，可能也是在间接替你作宣传，但我想告诉你，多人看，不代表你是对的。当许多人在努力捍卫网路上得来不易的言论自由的当儿，你的这支作品，非但没有善用这项自由，反而可能沦为他日当权者打压部落客最堂而皇之的理由。你可以无力建设，但切忌无心伤害。

才华洋溢与哗众取宠，创意无限与低俗猥亵，往往只是一线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