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une 10, 2015

新政局不破不立


伊斯兰党党选成绩,宗教司派狂风扫落叶,开明派全军覆没。一些关心民联的网友们为此扼腕叹息。我的看法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成绩其实是最好的,最怕是赢的无法赢尽,输的没有输完,留下无谓的遐想。现在好了,旗帜分明,是聚是散,大家都好作决定。

行动党早前因为伊党强推伊刑法私人法案,而宣布与哈迪阿旺终止合作关系。伊党新领导层似乎打算以牙还牙,在全国代表大会上未经辩论便通过该党宗教师理事会有关“与行动党断交”的动议。问题是,当落选的开明派领袖一一表明愿意遵循党的意愿,辞去槟州民联政府的官职时;当选的新领导层反而只敢在嘴皮上与行动党断交,行动上却不愿意放弃由行动党主导的槟州政权的相关官职。伊党新任副主席依德里斯阿末日前更是态度软化,宣称“与行动党断交”的动议其实尚未被通过。

与伊党新领导层的暧昧态度形成对比的,是行动党此次的强硬态度。槟州首长林冠英公开挑战伊党新领导层向末沙布看齐,下令党代表们辞去所有槟州要职。伊斯兰党在槟州只占一个州议席,无法对民联政权造成任何冲击。雪州的情况倒是较为棘手,如果伊斯兰党退出民联政府,转而支持国阵,而作为独立议员的前任雪州大臣卡立也选择倒戈民联,那么雪州议会将形成朝野各28席的悬峙情况。可是就算解散议会进行重选,相信公正党和行动党仍可保住雪州政权,而一旦伊斯兰党选择与巫统结盟,以雪州的民意来看,伊党恐怕会自绝于雪州政坛。或许正是看透了这点,雪州行动党主席潘检伟日前抛下重话,要公正党在行动党和伊斯兰党间二选一作为雪州的执政伙伴。

民联走到这个地步,可说破局已定。可是,破局却不等于死局。勉强拖着伊斯兰党,等于抱着伊刑法的计时炸弹。既然伊党领导层已表明不会放弃伊刑法,那就让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接近天堂吧!放弃伊党,固然会马上失去21个国席,可是也为民联两党卸下伊刑法的沉重包袱,重新上路。反正目前为止,支持落实伊斯兰刑事法的,除了伊斯兰党,就只有在丹州议会一致投赞成票的巫统。伊刑法的难题,就留给国阵成员党和伊斯兰党去拆解吧!

行动党站稳立场,总好过如马华般厚颜苟且。廖中莱曾在319日宣称“首相明天就会宣布国阵反对伊刑法”,可是这个“明天”在将近3个月后的今天,却还未到来。马华诸公在沉默之余,也只能冀望大家早日忘记他们的总会长曾经讲过的这番话。

距离来届大选,还有3年的时间(除非纳吉在马哈迪的逼宫下宣布闪电大选),行动党和公正党要是决定放弃伊斯兰党,也还有时间重新整合在野力量,成立民联2.0迎战第14届大选。有利民主进程的新格局不会由天而降,而是必须先破而后立。现在要看的,就是这两党的领袖们是否具备这样的魄力、视野及决心了。 

Wednesday, May 20, 2015

漂流中的两难抉择


过去这一个多星期,滞留在我国海域附近的罗兴亚人,让国人一起上了一堂东南亚区域历史课、也让不少人经历了人道精神与现实考量的天人交战。

我是属于以上皆是的一分子。要不是这最新一波的逃难潮,我也不会特意搜寻与“罗兴亚人”有关的历史及现况。然而,当我在社交网络上稍加浏览,却惊觉不少在留言中为目前滞留在海上的罗兴亚人贴上各种标签的网民们,对这个族裔的历史、习性掌握得似乎非常肯定和透彻。看着“杀人犯”、“品性凶残”、“伊斯兰分离份子”等描述词汇,我除了汗颜自己是井底之蛙,也为马来西亚原来有那么多对区域课题具有高度掌握的通识专才感到赞叹不已。


我不是历史专家、也不是人性权威,可是我明白现实并非如好莱坞英雄片般简单的非忠既奸,更不能以单面向的标签来决定任何人的命运。

是的,我们都明白,我国不能随意收留任何进入我国海域的逃难者,因为这个善意的举动可能会吸引更多类似的逃难者前来。况且,让他们登岸后,接下来的应对策略是什么?把他们遣送回国?让他们定居我国?前者,根据过往的经验,知易行难;后者,考量我国人民的顾虑,恐怕引狼入室。

同时,良知也告诉我们,高温下长时间挤迫在闷热、卫生条件恶劣的船舱内,再加上缺水断粮欠药的困境,这批难民只有死路一条。老弱年幼者会在船上抢夺食物的恶斗中先被牺牲掉、暂时抢赢的也不见得可以撑多久。至于患病的,最痛快的解决方案就是直接被投入海中。每一艘船,都是一座海上炼狱。

如果你读到这里,觉得“他们是生是死,关我什么事,我们自己的烦恼还不够多吗?”,那么本文你可以略过不读。

无条件地收留这批海上遗孤,纵使能让我们在晚上安睡前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可是随之而来的恐怕有无数个恶梦;斩钉截铁一个都不能登岸,固然可以让我们置身事外,可是当这数千条人命葬身大海时,你我的手上都将沾着他们的鲜血。

在这两难抉择之间,我们真的没有其它选项了吗?数千条包括老弱妇孺在内的人命,难道不值得我们再努力一点、再积极一点,寻求一个折中的方案吗?大马政府作为东盟的轮值主席国,与其消极地等待邻国先表态,我们可以更主动地联系印尼、泰国、甚至孟加拉,以尽快达至一个共同承担的机制,而不是自扫门前雪,把问题丢来踢去。人道援助,包括食物、医疗,不能只是应酬式的充门面,而是当作任何一场我们曾经全力救助的灾难来看待。至于是否允许难民上岸,当局可以选择性地允许妇女、儿童、或是急需医疗救助的登岸。当然,这个方案,必须是马印泰三国同步实行的。

如何长远地安顿这些难民,不是当下可以马上拍板定案的,可是眼下我们至少可以协助这些人保住性命。至于有高官认为罗兴亚难民潮的责任不在我国,这也不全对,东盟各国以“不干预成员国内政”的堂皇理由,多年来对罗兴亚族被缅甸政府迫害的人权问题视若无睹,现在罗兴亚人投奔怒海,内政纠纷变成区域危机,东盟各国如何独善起身?

我国自去年的两起空难事故的糟糕应对、沙巴周而复始的掳人案件、1MDB的海内外争议性交易,国誉受损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摆在我们眼前的,既是一个考验我们人性底线的难关,也是一个测试政府的政治外交手腕的契机。我们可以选择继续当个沉沦中的国度,或至少证明给世人看,马来西亚还是一个有担当的国家。

 

Wednesday, May 13, 2015

房间里的大象


英文有一句谚语,叫“房间里的大象”(Elephant in the room),意思是指房间里面明明有一只大象,大家却假装看不见,以此隐喻大家刻意忽略显著的问题。

一马发展公司(1MDB),正是马来西亚当下最大只的“房间里的大象”。根据时评人王维兴的评论记录,早在2011年6月20日,当时的国会在野党领袖安华已率先在国会辩论时批评一马公司的金融疑窦。可是,除了反对党领袖之外,当时在朝的领袖们大多对安华所提出的问题嗤之以鼻,或干脆一贯地把这些批评套上“政治化”的帽子,再把问题扫入地毯下。

纸是包不住火的,房间里这只大象,现在已膨胀到不但无法让人视而不见,甚至即将挤塌整座房间。朝圣基金局在上周被揭露以每平方尺2773令吉的价格,向一马公司购买一片位于吉隆坡敦拉萨国际贸易中心的土地。买卖土地本属正常商业交易,问题是,这片土地却是一马公司以每平方尺少于64令吉的价格从政府购得。低买高卖,转手赚了超过原价的43倍。马哈迪日前抨击朝圣基金局滥用会员的存款,以过高的价格买地,以拯救这家负债高达420亿令吉的公司。这是一马公司除了早前有关资金流向不明的重重疑窦之外的最新争议。

动用朝圣基金局的资金,触碰了马来社会的敏感神经,尤其是作为巫统最大票仓的乡区马来人。所以,虽然首相办公室在两个月前发文告表示“内阁接受一马公司没有涉及舞弊”;可是日前多名内阁部长,包括副首相慕尤丁,却公开表明反对朝圣基金局向一马公司高价买地。慕尤丁在公开谈话时,除了措词强烈地表示“一马公司的课题不能一拖再拖,必须马上彻查”,还意有所指地说“如果领袖不能被信任,巫统将失去人民的支持。”

巫统会否进一步失去人民的支持,要等到下一届大选才知道。人民所不能再等的,是要纳吉确保不再挪用政府的资金来拯救这仿佛是金融黑洞的一马公司。巫统内讧如何暗流汹涌、纳吉地位如何如履薄冰,其实对人民都不重要,反正不论由谁出任巫统主席,巫统的既定政策还是不会改变的。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纳吉作为财政部长兼一马公司顾问团主席,会不会向人民解释,为何政府以低价把土地转让给一马公司后,却又透过朝圣基金局以超过原价43倍的价格从一马公司购买有关土地?

房间里的这只大象,该如何收拾?

 

Wednesday, May 6, 2015

王赛芝的有色眼光及有限智商


我怀疑,王赛芝到现在还搞不懂自己为何被骂。

有些政治人物是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而这位马华妇女组主席,则是近乎每开口一次,必犯错一次的政坛极品。王赛芝的最新代表作,是发表“华人收入高、孩子少,所以最不应该反对消费税”。

毫无意外,此言一出,马上引起漫天骂声。王赛芝随后辩解,指记者错误诠释了她的言论,并在网上公布其发言的录音,以证自己清白。可是,我听过了录音,再对照报章原来的报道,却始终看不出记者到底歪曲了她的哪一句话?相反地,王赛芝的录音原文,反而证明了她确实曾经讲过那番话。

王赛芝这番言论最引人诟病之处,是以单一种族的眼光来看待一个涵盖全民的课题,并试图以此转移华裔对消费税的不满。如果报道不揭露发言者的身份,我还以为王赛芝的这番自以为是的伟论,是出自巫统政客之口。

巫统政客最爱为华裔贴上的标签,就是华人都是有钱、自私、贪婪的。亏王赛芝还自称代表我国华人,却不懂自己这番言论,其实正好呼应了巫统政客对华人的不公平标签。

我国华裔的平均收入比友族高,巫统政客向来就是以这一点,来转移华裔当中(或任何族群)也有穷困阶层的事实,进而合理化国阵数十年来的种族政策。各族人民都有富裕之人,也都有贫苦之辈,政府的扶贫政策,应该以所有低收入群体为对象,而不该不问贫富地只援助单一族群。王赛芝及她所属政党的前辈及同僚作为政府的一分子,无力纠正此不公政策也就算了,怎么还脑筋短路到去认同一个华社数十年来都想摆脱的族群标签?

王赛芝的政治智商有多高,大家有目共睹。叫人诧异的是,此人的普通常识似乎也不太及格。华人孩子比较少,所以消费就必定比较低?王赛芝的智囊不懂有没有告诉她,华人大部分居住在城市,而城市的消费却远比住在甘榜及乡下的群体来得高。华人孩子比较少,是因为没有能力确保每一个孩子都可以获得最好的生活、最有素质的教育。在没有政府的资助下,就只好少生几个,重质不重量。

这些事实,不需要进行什么研究或调查,大家都懂。王赛芝不懂,是因为她长期处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政党。改天如果又有哪个巫统政客拿华人开刀:“你们收入高、孩子少,还想要求什么?”大家不好忘记王赛芝的贡献。

 

 

 

 

Monday, May 4, 2015

三倍的幸福

假期时,还有婆婆/外婆的家可以回,是小孩最大的幸福。


萱萱自己在雪州的家、婆婆在劳勿的家、外婆在东甲的家。三个家,等于三倍的幸福。

Wednesday, April 22, 2015

容不下一个十字架


过去两天,全国民众对煽动的定义和标准,又有了全新的认识和体会。慷慨施教者,一贯来自同一个政党的党员,以及同一个执法机构的领导人。

数十名自称是八打灵再也美丹花园居民的穆斯林到该区一间新落成的基督教堂抗议,以该区“95巴仙居民为穆斯林”为由,施压教堂拆除挂在外墙的十字架。示威者除了对教堂人员出言不逊,还威胁现场一名华裔基督徒记者。

正常智商的人读到这则新闻,一定会觉得这班示威者的野蛮行径不但侵犯了联邦宪法所赋予国民宗教信仰自由的权利,还涉嫌煽动宗教敏感情绪;可是我国总警长的智商向来是非一般的,他认为强逼教堂拆除十字架,完全没有涉及宗教课题,所以警方不会援引煽动法令进行调查。

早前,公民社会和在野党要求政府废除煽动法令,政府和警方则极力保留煽动法令,并宣称有关法令可以保障各种族和宗教间的和谐云云。好啦,煽动法令保留了,可是之前公开威胁要焚烧圣经的,警方说没有涉及煽动;现在示威强逼教堂拆除十字架的,总警长也第一时间澄清没有涉及煽动。

原来我们对宗教课题的包容度是那么高的!可是如果我们不太善忘的话,应该还记得在2008年,行动党国会议员郭素沁因为被指涉及讨论回教堂祈祷声的“敏感课题”,而遭警方以内安法令未审先扣一个星期。2011年,马华时任策略局副主任吴建南律师,因为在面子书投诉住家附近的回教堂祈祷声量太大,而被当地穆斯林焚烧肖像威胁,最后被逼在巫统班底谷区部向穆斯林作出道歉。

非穆斯林投诉回教堂祈祷声量,是触及宗教敏感课题;穆斯林向非穆斯林施压拆除十字架,则完全无关宗教课题。总警长要如何服众?

拆除十字架风波还有两个亮点。其一,带队示威者为总警长的胞兄。总警长在事后不但没有避嫌(或至少尝试这么做),还以“打了电话向哥哥求证”的荒唐理由,力挺自己胞兄没有触犯法律。第二个亮点,这群示威者大部分是来自八打灵南区的巫统党员,而事发地点,是属于公正党议员的州议席范围。

总警长是否专业和无私,这道问题早就无须讨论,大家心中都有一把尺。需要关注的是,为何在同一片国土上,不同种族和宗教信仰者成为命运共同体超过半个世纪了,还会有人的眼中容不下人家的一个十字架?

企图以此转移大众对马哈迪猛批纳吉的视线,固然可能是动机之一。然而,谁能否定当中确实存在着“看了十字架后觉得不舒服”的狭隘极端思维?这种思维并非与生俱来的,所有正信宗教都是导人向善,会出现这种狭隘思维,岂能不归功于数十年来灌输马来人“没有了巫统,马来人和伊斯兰都会被消灭”的巫统?要合理化这个论述,就必须为马来人和穆斯林制造潜在的威胁者、假想敌。于是,这数十年来,非穆斯林就成为了巫统论述中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马来人和穆斯林的“非我族类”。

在这种长时间高力度的洗脑下,孕育出一些出了吸血鬼以外,同样对十字架感到恐慌的特有品种,一点也不叫人意外。

Thursday, April 9, 2015

老马的炮火是小丑照妖镜


 
马哈迪对纳吉不留情面地公开狠批,引起朝野及民间热议。老马这次的发飙,固然与巫统内部的权力纷争有关,可是他要求纳吉回应的数项课题,包括“谁下令杀死蒙古女郎”、“1MDB的债务及交易疑云”、“纳吉家人奢华的生活方式”、“政府花费数以亿计公帑购买豪华专机”,却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实实在在、直接影响纳吉是否适合继续担任首相的严重诚信问题。

老马提出的这些课题,其实早在坊间、网上、评论界被提出及讨论了一段日子。问题是,在一个马来西亚这种特殊的政治文化及权力制度下,我们的首相是世界上少数号称民选,但却可以如独裁极权国家领导人般,对人民的不满及质疑充耳不闻,长时间把头埋在沙堆里的国家领袖。

人民地位卑微,纳吉可以对他们的提问嗤之以鼻;马哈迪堂堂前首相,纳吉也一样对他的质问保持植物人的姿态。可见此人从政风格的贯彻始终。

老马的炮火,还不能让纳吉老老实实地针对各项疑窦作出交代,可是却意外地变成各方小丑的一面照妖镜。

纳吉被老马狠批,第一个跳出来护主的不是巫统的锦衣卫、前锋报、RTM、第三电视,而是马青总团长张盛闻。张盛闻对纳吉忠心耿耿,日月可昭,力撑纳吉“不需要天天回应”。问题是,没有人要求纳吉“天天回应”;事实上,是纳吉对上述课题根本不曾作出任何直接及让人满意的回应。马青总团长力争上游的心态,我们可以理解,但也不需要为了护主而再一次贬低自己有限的智慧。

随后才发表立场的巫青总团长凯里,却是呼吁纳吉必须作出回应,“不能像鸵鸟一般,把头匿藏在沙土中,期望问题就此解决。这是不正确的方式。”把马青总团长和巫青总团长的一前一后的言论摆在一块,谁是政坛小丑、谁是精明政客,一目了然。

在老马提问之前,谁敢公开质问纳吉“谁下令杀死蒙古女郎”?我记得纳吉拜相初期,连“阿丹杜雅”这个名字都不准在补选中被提及。早前全国警察总长卡立还警告民众,不准再挑起这项课题,否则就可能有藐视法庭之嫌。现在老马直接点名纳吉知悉蒙女炸尸案的内情,不但藐视法庭,还藐视全国警察总长的警告。最近荣升煽动法令代言人的卡立,是否打算证明自己在执法时,并未持有双重标准,只打压在野党议员及社云分子,而不敢触碰位高权重的VVIP?卡立会否大公无私,以对付异议分子的SOP:双手上铐、赤着双脚,把马哈迪邀请回警局协助调查?

好戏才刚开始,老马能否扳倒纳吉,看来会是一场持久战。有趣的是,接下来还有哪一些小丑,会在老马的炮火下逐一现形助兴。

Thursday, April 2, 2015

手铐是公权力的伟哥


最能象征警方威严和权力的警械,应该非手铐莫属。把手铐扣在犯人的手腕上,既有具体实际的约束力量,又有心理层面的震慑作用。然而,如何使用手铐,使用手铐的对象是谁,却也最能反映一个国家的警队是否正确运用本身的公权力。

如果说手铐只用以约束对本身及他人具有威胁性的人物,那么过去3个星期以来,我国最危险的人物,应该就是反对党议员及一些与政府立场有异的社运分子。

307“抗争到底”大集会以来,我数不清警方到底逮捕了多少位异议分子。在马来西亚,异议份子被警方逮捕并非什么大新闻,甚至可能是警方KPI的一部分;可是这最新一波的逮捕潮引起民间热议的,是被上载至社交媒体的照片中,一个又一个被警方扣上手铐、穿上囚衣、赤着双脚的民选议员。

正常的警察,应该只有在处理具攻击性、有潜逃可能、或是危害公众的犯人时,才会使用手铐约束其行动能力。我看照片中的这些议员及社运份子,从雪州副议长兼公青团团长聂纳兹米、社青团团长张聒翔、公正党总秘书拉菲兹、公正党霹雳州两位州议员郑立慷和陈家兴、再到社运分子阿当阿里,一些长得斯文端正、一些则貌似营养不良,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威胁警方,或是打算弃保潜逃的危险人物。

警方觉得他们涉及非法集会,要扣查他们,这是警方的权力。可是警方所动用的警力和权力,必须与他们所欲对付的罪行轻重相对称,否则 就是蓄意滥用警力。警方在扣查这些异议分子时,全程为他们扣上手铐,所折射的是一种公权力的傲慢、粗暴及失控。而这种失控的根源,既在于权力缺乏监督及制衡,也在于权力沦为维护某方利益的工具。

一个执法机构的自信,来自于这个机构的公信力及专业水平。越是不专业的机构,则越容易因为心虚而变得自信匮乏。为这些民选议员及异议分子扣上手铐,或许可以让公信力早已流失殆尽的警方,通过强制屈服的手段,觉得成功为自己挽回一些廉价的尊严和自信。手铐对公权力的作用,其实就是伟哥。

以此观之,被手铐羞辱的,其实不是那写被扣上手铐的异议分子,而是使用手铐已成为一种癖好,并且只能在使用手铐的过程中弥补自己残缺的自信,让自己萎靡不振的公信力寻找一些自我安慰快感的大马皇家警察。

 

Wednesday, March 25, 2015

伊刑法是谁的问题?


伊斯兰党打算在国会提呈有关伊斯兰刑事法的私人法案,引起千层巨浪。事态演变至今,伊刑法争议所牵涉的范畴,早已不是民联内部问题那么简单。
若要追究政治责任,与伊斯兰党结盟的行动党和公正党,当然不能置身事外。尤其是被马华公会及某家中文报章的评论形容为“壮大伊党”的行动党,更是倍受抨击。行动党是否“壮大”了伊党,以至他们在羽翼渐丰之后强行推动伊刑法?数据不会骗人,伊党在最辉煌时期,坐拥27个国会议席,是全国最大的反对党。与行动党结盟后的505大选,在史上最强反风下,伊党只赢得21个国会议席,是民联中位居末席的成员党。行动党“壮大”了伊党之说法,不懂从何推论而来。
相反的,我倒怀疑是因为伊斯兰党在与行动党及公正党结盟后,在505大选的表现差强人意,信心不足之下,保守派才会重新退守他们自以为能稳住基本盘的伊刑法的划圈内。
至于行动党无法阻止伊党之说法,民联本来就是一个各党根据共同目标和政治需要而结合的松散联盟,它不像国阵般在巫统一党独大的支配下,拥有一套让各成员党党魁就算心有不服,也只能臣服听令的内部权力机制。各党的目标和需要会不会有分歧的一天?当然会有。当各党领导人的目标出现无法逆转的分歧时,就是到了应该重新洗牌的时刻。这种灵活性的政党结盟方式,在西方民主国家早已是常态。
林吉祥日前发表的,一旦巫统支持伊党在国会提呈伊刑法私人法案,行动党则不排除与其他愿意捍卫我国宪法的国阵成员党合组新联合政府的观点,正是这种根据课题的立场而结盟的灵活策略。这种新的政治模式,当然不是那些把这番言论曲解为“火箭要加入国阵”的井底之蛙所能理解的。在这些人的鼠目寸光下,大马的政治格局就只有“国阵”和“民联”。
行动党和公正党领导层当下应该做的,就是与一意孤行的伊党领袖划清界线。而目前两党皆表明了反对伊刑法私人法案的立场,行动党日前更宣布与力主推动伊刑法的伊党主席哈迪阿旺终止合作关系。然而,民联的问题并未因此而解决。要是伊党6月党选后,坐在主席位子依然是哈迪阿旺,行动党要终止合作关系的对象,绝对不能只是哈迪一个人。
伊刑法对民联固然是一大冲击,可是国阵是否就能独善其身呢?伊党保守派会选在此时决定把早于1993年便在丹州议会通过的《伊斯兰刑事法典》带到国会关,巫统扮演着关键角色。去年3月29日,巫统的首相署部长在国会主动表示,中央政府愿意协助丹州政府落实伊刑法。4月24日,首相纳吉表示,中央政府不曾拒绝伊刑法。副首相还只是中央政府和丹州政府的官员成立技术委员会,以研究落实方案。而在上个星期丹州议会对伊刑法修正案的表决中,巫统12名议员也一致支持通过。提呈伊刑法的是伊党,支持通过的是巫统,马华公会呛声的对象却是行动党,难免叫人重新评估马华的政治智慧。
从丹州议会的投票结果及各政党的表态(及不表态)来看,支持伊刑法的政党,目前就只有伊斯兰党和巫统。说穿了,这本来就是巫伊两党的一场政治博弈。我相信真心推动伊刑法的只有伊斯兰党,可是一只手掌打不响,我们在批判伊党的同时,岂能对为了巩固政权而玩弄伊刑法课题的巫统只字不提?
其实,要反对伊刑法,真的一点也不难。马青总团长不需要包围国会,更无需“以死捍卫宪法”如此悲壮,又不是马景涛拍琼瑶剧。独立至今,有多少个私人法案是被下议院接纳进行辩论的?只要国会下议院议长不接受有关私人法案的提呈,伊党主席哈迪阿旺便没戏可唱了。
 
 

Thursday, March 19, 2015

世界级的警队


全国警察行政局总监日前豪言在5年内打造世界级的警队,我觉得这是妄自菲薄的观点,就执法效率而言,尤其是在对付在野党议员这方面,大马皇家警察早已达到、甚至超越世界级水准。

我们曾经以为执法单位最忌讳被人贴上双重标准及执法不公的标签、我们也曾经以为执法单位最不愿意被人民认定为执政党打压政敌的雇佣打手,因为还在乎自己微薄的声誉及公信力,所以对于典当自己专业形象的不公行为,执法单位通常不好意思干得太出面。

不过,凡事都有过去。大马皇家警察部队在现任总警长卡立的带领下,早已超越过去,跨越了俗世对是非对错的判断尺度,升华为一支独立于民意监督之外的执法部队。

大马警方日前逮捕了公正党班底谷国会议员努鲁依莎,原因是她在上周于国会代表在野党领袖安华发表的演词涉嫌煽动。警方并没有说明涉嫌煽动的到底是演词的哪一段、哪一句,不过根据新闻报道,努鲁当日代读的演词内容抨击我国司法不公。如果连抨击司法不公都可以成为在煽动法令下被扣查的原因,那么针对早前那些呼吁马来人杯葛华人商家的留言、捏造华人焚烧可兰经的指控、抹黑槟州华人靠捞偏致富的言论,不懂警方又采取了什么行动?

可是,如果指责警方完全没有采取行动,那也是不正确的。警方在接获投报后,至少曾非常客气地邀请发表“杯葛华人商家”言论的农业部长依斯迈沙比里稍移玉步到警局协助调查。奈何农业部长日理万机,无暇到警局赴约,警方仍然非常体谅及耐心地静候部长有空时才光临警局。在向农长录取口供超过一个月之后,我们也还在耐心地静候警方的下一步行动。

当然,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之分,所以当警方在收到针对努鲁的投报后,一日之内就迅速行动,相信大家也可以体谅他们因而无法同时对来自国阵的政治领袖采取同样的执法效率。

作为一支世界级警队的一哥,总警长卡立显然也有其过人的建树。卡立成功开创了“推特执法”的新浪潮。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另一个比卡立更加关注在野党议员推特留言的全国总警长了。太平国会议员倪可敏在推特留言呼吁大家“推翻残暴的政权”,总警长马上下令彻查前者的言论是否煽动;灵北国会议员潘检伟在推特留言“皇家我的脚 Royal my foot)”,总警长第一时间下令调查前者留言的Royal指的是不是皇室。

拥有一位全天候亲自监视在野党议员推特留言的全国总警长,马来西亚人民肯定会因此而感受到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安全了。拥有一支在对付在野党议员时展现惊人效率的世界级警队,马来西亚人民肯定也会对国阵政府维护民主精神怀着一副感恩的心。我很有信心,凭着这种世界级的表现,大马皇家警察部队今年的KPI肯定可以又一次突破100分。

  

Wednesday, March 4, 2015

人家追究的不是你父亲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国库日渐空虚,导致首相纳吉拖欠他那国际公关团队的酬劳,所以最近状况连连?

《纽约时报》早前的一篇报道质疑纳吉的家人过着与其官职收入不相称的奢华生活,除了不解年收入只有约10万美元的纳吉,何以有能力让其妻子罗斯玛拥有至少9个价钱从9千至15万美元的铂金名牌手提包,也引述曾担任纳吉助理的现任劳勿国会议员阿里夫的言论,指纳吉的保险箱藏着一堆又一堆钞票。

首相办公室在回应时声称:“这对一名担任首相职位,并且拥有家族遗产的人来说并没有不寻常。”如果真的是祖先庇荫,那么首相夫人不论是花1200块还是12000块来修整她的秀发,都与我们无关。问题是,后来纳吉的4名胞弟罕见地联署发文告,澄清他们的先父拉萨生前是一名廉洁节俭的领袖,任何与之相反的声明都是虚假的。

保持沉默一周之后,纳吉日前终于也发文告,支持4名胞弟对于其先父的声明,强调拉萨出任公职期间,不曾涉及任何贪污或是滥权的行为。换言之,拉萨家族并没有从他担任首相一职获得任何不当的利益。

我看得一头雾水。不知情者一定以为有人对已故敦拉萨不敬,对他作出虚假的指控和抹黑,以至他的5名儿子先后发文捍卫父亲的清白。可是,由始至终都没有人追究拉萨生前是否清廉,大家追究的是纳吉庞大财富的来源。把拉萨扯进这滩混水的,是首相办公室那篇有关纳吉“家族遗产”的文告。而纳吉日前这份表扬自己父亲的文告,其实也正好驳斥了自己办公室的文告。

自己驳斥自己办公室所发出的文告,这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性:一,当事人精神分裂,导致前言不对后语;二,当事人的办公室已经被人骑劫,发出未经当事人审批或同意的文告;三,当事人即没有精神分裂,其办公室也没有被骑劫,只是自己陷入辞穷,无法针对指控作出合理的解释,只好采取拙劣的转移视线手段。

才执政六年的时间,纳吉便从当初被知名媒体人卖力吹捧的“精明干练”,沦落到现在四面楚歌的窘况。从出尔反尔的改革承诺、1MDB天文数字的争议性交易、蒙古女郎凶杀案的重重迷雾、再到其家人来历不明的财富,面对一项又一项无法回应的课题,再度证明了一项铁律:一个没有真才实干的投机政客,再多的媒体化装术,也抵不过时间的考验。是龙是虫,终究会原形毕露。

把视角放大来看,这或许不是当事人的错,而是那个把他推到这个位子的集团和体制的错。让同样一个集团继续执政,不论出任最高职位的是谁,都会导向同样的结果。可怜的是陪着沉沦的国家与人民。

Tuesday, March 3, 2015

三零七,上街去!


友人叫我给他一个在307为安华上街的理由。

我说:你错了,出席307大集会的目的不纯粹为了安华,同时也是检视我们能否接受政府以这种方式终结一个可以挑战他们政权的在野党领袖政治生涯的手段。
 
如果你觉得连这都没问题的话,好吧,那就别再抱怨这个政府如何贪污滥权、那鸡的1MDB如何亏空国库、河马如何挥霍民膏、政府机关如何效率低落、教育体制如何开时代倒车、部长如何侮辱华社、警方如何选择性执法、你的下一代在这片国土如何前途暗淡。。。因为你选择了接受这样的政府。

政府的堕落,源自你的冷漠。

Friday, February 27, 2015

谁是蒙女案的幕后大Boss?


我相信全马人民、甚至国际社会,没有人会不想知道蒙古女郎阿丹杜雅凶杀案的终极真相。当然,联邦法庭已经宣判两名被告警员谋杀阿丹杜雅罪名成立,可是这是否就是真相的全部?任何拥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都会发出同一道疑问:这两名和死者素不相识的警员,为何会出此重手以炸药让前者粉身碎骨?

 
这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疑问,但也是追查此案终极真相所不能跳跃的关键疑问。所谓的终极真相,不是要藐视法庭宣判两名警员罪成的判决,而是要质疑犯下罪行的,是否真的只有这两名小警员?

在法庭宣判前逃到澳洲的其中一名被告西鲁日前表示:他只不过是接受指令办事,真正拥有动机的大人物目前仍逍遥法外。这则新闻一出,再对比坊间对此案的各种长期的疑问及猜测(尤其是两名低阶警员若无高官配合,如何删除阿丹杜雅出入境记录),案件的终极真相叫人浮想联翩。

唯一对此不感到好奇的,应该是我们的全国总警长卡立。面对西鲁的“幕后黑手”言论,卡立显然觉得他作为警队一哥的首要任务,不是查明此言论的真伪,而是质疑发出此言论者的发言时机和动机。这就有趣了,早前觉得西鲁杀害阿丹杜雅的动机并不重要的卡立,怎么此时此刻突然如此重视西鲁发言的“动机”了?

西鲁的言论是否属实,这起轰动国际的凶杀案是否还有躲在幕后的大Boss?如果有的话,到底是什么人?这道问题的答案,一是靠警方查明真相,再不然就只有等待西鲁揭开谜底。可是西鲁还未讲出幕后大人物的名字,首相纳吉在记者询问时却直斥前者的言论是“垃圾”。这么一来,难免叫人好奇,莫非首相知道一些尚未公布的秘密?

在阿丹杜雅凶杀案的审讯初期,国阵成员党时常指责反对党政治化这宗案件,以企图抹黑纳吉夫妇牵涉此案。我们确实不该无中生有,然而受此案所影响的不单是纳吉个人的声誉,还包括大马的执法及司法机构在国际社会眼中的独立性。为了捍卫大马的国家形象,更为了还自己一个清誉,首相应该全力支持全国总警长展现专业、无畏的态度,重新开档调查此案,以针对西鲁有关幕后黑手的言论给于民众及国际社会一个具说服力的交待。

如果非要等到公正党发动全国报案的施压运动,警方才肯采取行动,则难免会给人一种警方欲协助某方掩饰真相的不良印象。当然,中央政府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总警长也可以一贯地以《煽动法令》警告民众不准谈论此案,可是只要人民一天没有获得当局对此案疑团的合理解释,当局就别怪人家诸多揣测。
 

Wednesday, February 11, 2015

安华留下的烈火


如果他在11年前获释后,没有选择重返政坛,或许他现在还在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因为他在8年前回归政治,结果把马来西亚的民主进程带领到一个前人所不曾到达的全新版图。他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再一次失去了自由。

或许也只有他 - 安华,可以在众人的震惊和悲恸下,对自身的苦难发出淡然一笑。

如果你是执政党的忠诚支持者,你可以争辩说这是司法判决,无关政治。可是我不曾看过世界上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国家,会为了一宗肛交案件而劳师动众耗费前后7年的人力物力。

安华在20084月重获参选资格,真是巧合,6月就爆出肛交案2.0,之后就是消磨意志的漫长法庭审讯。安华在20121月获高庭宣判无罪释放,控方随后提出上诉,然后在201437日,安华打算上阵的加影补选提名日的4天前,再次的巧合,上诉庭突然效率奇高地推翻高庭的判决,宣判安华罪名成立,让他失去参选资格。甚至有人说,刑事法典377B条文似乎是专为安华而设的,过去的16年内,好像只在他身上用得着。

联邦法院终极判决的前夕,在安华的告别集会,伊斯兰党署理主席末沙布说,安华在可以选择流亡海外的情况下,坚持回国面对判决,是勇敢之举。按照安华自己的说法:“我不希望年轻人对这场斗争感到失望。年轻人会说,安华叔以这样的岁数,承担这样的风险,选择回来面对这个考验,或许我们也能付出一些些。”

是的,安华可以为这个国家的民主进程付出的,已经从1998年被罢黜后的16年内克尽厥职了;安华所无法完成的,就让被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来完成吧!失去安华之后,对公正党和民联肯定有所影响。可是就长远来看,比较朝野双方新生代领袖的质和量,希望还是在民联这一边。

安华在90年代末下野及入狱所掀起的烈火莫熄,为我国的政治格局开创了全新的局面,也影响了一个世代的政治觉醒,民联现在的不少年轻领袖,就是当年的烈火世代。安华以67岁高龄再度入狱,对内如果能再度凝聚民联三党的同仇敌忾、为民联新领导模式提供转型契机;对外如果能激发新世代对民主自由的追求、为国家改革增加新的动力,则是安华留给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把烈火了。

我是否过度乐观?或许是。可是,当我们看到一位在上届大选获大多数马来西亚人选择为首相的67岁老人,在面对牢狱之苦时,还可以淡然豁达地安慰身边的家人、鼓舞战友及支持者,我们还有悲观的权利吗?

  

Tuesday, February 10, 2015

他也是有家人的


我对安华再度被判入狱感到难过,不是因为我相信什么造神运动,而是我看到的安华不止是一个政治人物,他也和我们一样是个有妻儿、亲友的人,可是却因为他的政治立场,在68岁高龄还要三度遭受牢狱之灾。

这个时候,敲敲键盘嘲讽网民的悲愤情绪,然后潇洒地写一句“安华入狱是好事”,或许可以让某些人看起来层次好像比较高;我的层次比较低,可是我明白针不刺到肉不觉得痛的道理,毕竟被关的不是你父亲、丈夫、爷爷。
 

Thursday, February 5, 2015

哈迪在乎的不是布城


505大选前,坊间盛传伊斯兰党主席哈迪阿旺有意与民联共主安华竞夺首相一职。可是票选成绩出炉后,民联虽然赢得了选票,却输掉了对中央政权的竞逐,民联首相人选之争,自然也失去了谈论的意义。

不少民联的支持者曾一度认为,想要争取首相职位的哈迪阿旺,是民联的最大隐忧;后来的事态发展却显示,一个不在乎首相职位、甚至不在乎是否执政中央的哈迪阿旺,才是民联最棘手的难题。

观察哈迪阿旺自雪州大臣风波、丹州伊斯兰刑事法争议、再到最近因为地方选举课题而与行动党公开翻脸的一系列言行决策,实在很难看出,这是一个还抱持着和民联盟党一起挥军布城、甚至有意竞逐首相宝座的政党党魁的谋略和作风。

伊斯兰党最终会否与公正党及行动党分道扬镖,现在还没有人说得准;可是就哈迪个人而言,他对与民联盟党的合作关系有多重视,可从他被指缺席民联最高理事会会议长达8个月的记录中一叶知秋。

现在的哈迪阿旺,比较像是一个已经抛开一切顾虑、再无任何大局考量和协商余地、准备孤注一掷的豪赌政客。他现阶段最在乎的,似乎不再是执政布城,而是落实吉兰丹州议会在1993年通过的伊斯兰刑事法案。

哈迪肯定有过与公正党和行动党一起执政中央的鸿图壮志。可是伊斯兰党在505大选中的表现差强人意,或许导致哈迪对布城之梦意兴阑珊,暮然回首,惊觉“全民伊党”不过是镜花水月,“伊斯兰国”才是自己的终极归宿。去年5月,哈迪在出访埃及时呼吸困难紧急入院,抢救期间,说不定哈迪曾一度无限靠近过上苍,因而受到新一轮的感召,打算以仅存有限的阳寿完成上苍给他的最后使命。而这最后的使命,超越了执政中央、出任首相等尘世的纷扰。

然而,伊斯兰党毕竟不是哈迪一个人的。为了伊刑法而不惜脱离民联的伊党领袖固然大有人在,可是认为伊党的未来只在民联的开明派也为数不少。伊斯兰党今年6月将迎来改选,现阶段来看,主席职位开打的可能性不高,可是有传党内正酝酿一股要求哈迪自动卸任的施压,并献议他转而接过聂阿兹精神领袖的位子。

哈迪个人的去留,不但会影响该党在民联的前景,甚至会影响民联短期内的命运。可是,不论伊斯兰党接下来由谁领导,民联三党长远合作最大的难题,始终在于世俗与宗教之争。公正党和行动党不可能放弃世俗路线,如果伊斯兰党新领导层依然坚持宗教至上,则民联破局已定,再多的协商和斡旋,不过是尽人事延迟破镜落地罢了。